读诗话窗
窗入诗,在诸多有名的诗句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杜甫绝句把个“窗”字写活了。凭窗远眺,赏心悦目。在此,且不说杜诗的意境和修辞,只说诗圣在不经意间把作为建筑物一部分的窗的作用在诗句里表现得令人折服。
“窗”,是“墙壁上通气透光的装置”。古时,窗指天窗。远古时,穴居生活的人类祖先用火取暖和烧食物,大量的烟雾排放令人窒息,他们不得不在穴中开洞通天,以排污烟、进新气。这是窗最初的形态与含意。一些外文中,有直接把“窗”译为“空隙、洞、透孔”的,也有译为“口子”、“出入处”的,无外乎是要透气的。“他没气儿了”,“没气儿”能替代“死”的含意。足见“气”、“有气”、“透气“有多么重要。
“窗影摇群木,墙阴载一峰”,“栋里归白云,窗外落晖红”,“窗前远岫悬生碧,帘外残霞挂熟红”,色彩斑斓。由此,可反映窗的另一个重要功能,这就是采光。古人知道这个理儿,今人更是备加关注。购屋置业,装饰装修,无不把采光作为重要因素来考虑。国外有一位叫柯布西埃的著名建筑师和装潢大师曾说过:“建筑的历史就是为光线斗争的历史。”足见光对于建筑之重要,难怪古人有如此认识。光是很多信息的先驱、使者。有人把窗比喻为人的眼睛和鼻子,是非常形象贴切的。俄语中的“窗”和“双眼”是同一个词根,不无道理。俗语说“打开天窗说亮话”,也挺能说明问题。有专家分析测算过,人所接受的各种信息,一半以上是通过光刺激眼睛所得的。然而光如果太强,就会适得其反,于是人们想出了“百叶窗”,用以调节光度。有人以为这是舶来品,其实1979年我国湖北云梦县出土的陶土楼房模型中已有了这种百叶窗装饰品,经鉴定,那是在中国东汉晚年。
建筑的窗就像人的眼睛和鼻子一样重要。我国古代那么多的园林山水,回廊粉墙上数不尽的一孔孔漏窗,吸引着古今中外的骚人游客。是“窗”打破了封闭的空间,使光交流,让气通畅,更使人情人性的灵气得以通达排遣和抒发。苏东坡追忆亡妻云:“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凄婉悲凉,情意缠绵,正是“小轩窗”中包含着无尽的恩恩爱爱。细想,古往今来,谁不曾凭窗远眺,谁不曾倚栏遐思?几多喜乐忧思,惟有窗知晓。李重元“月笼明,窗外梅花瘦影横”明显地揉入了诗人颇多的感情色彩。
窗,古时有漏窗、绮窗、朱窗、雕窗、纸窗、吊窗、天窗等,称谓上又有“水窗”、“溪窗”、“萤窗”、“芸窗”等。今天,有纱窗、铁纱窗、塑料窗、钢窗、铝合金窗、百叶窗、落地窗、气窗等。科技的发展使得人们钟情的窗更能随心所欲,应运而生了智能窗户。智能窗是利用电能调节玻璃颜色,随太阳移动、光线强弱的变化、辐射量的大小而自动明暗变化。呼吸玻璃窗中用隔热材料玻璃或反射红外线双层玻璃,并充以惰性气体,加金属膜,使窗户和生物一样具有呼吸作用,排除室内的不舒适感。德国等现已使用这种窗户。
科技的发展和建筑装饰材料的质的变化,使新颖实用更人性化的窗户不断涌现。只是包含人们精神上对“窗”寄予不同情趣和寓意的“窗文化”似有进一步研究开发的必要。“山月临窗近,天河入户低”,“窗放群山到榻前”等都融入文人志士的情怀。近现代那首有名的《梅娘曲》中唱到“坐在你家的窗上,嚼着那鲜红的槟榔”,场景意味颇见革命者田汉豪情中的雅兴。让人期盼的是,生活在现代科技中的今人,也能多记录些“凭窗倚栏”的味道才好。




















